第43章 餐桌上的尾巴

如世上沒有了神明，龍就能擺脫桎梏，走向自由了嗎？龍女也無從知曉。

 要是世間沒有愚鈍，機智還有什麼光榮呢？

 要是世間沒有醜陋，漂亮又不當飯吃，怎麼維繫自己的命運？

 沒有惡劣和卑鄙，善良與高尚將失去價值和意義，又如何界定醜惡劃分？又如何區分美德和醜惡？

 如果沒有禁錮和鎖鏈，又何談自由呢？

 神明的長劍剝奪了龍女迷茫的權力，也否認了她所做的一切，把她禁錮在狹窄空間裡，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失去了一切的龍女，身心疲憊，搖搖欲墜地飛到了廣闊的世界，在一座山中棲息，默默地苦度時光。

 托爾也是她唯一的知心朋友，兩人共訴衷腸，對不公平提出抗爭。

 這天早晨，托爾拎著酒瓶，搖搖晃晃的遇到了龍女，拔下了神明的長劍，說道：

 “要來我家喝酒嗎？”

 龍女曾講過拼盡一切，以分出優劣，決定生死的生活。

 但是心靈的，心靈的優劣，龍女卻怎麼也無法分出高下。

 適合戰鬥就比較優秀嗎？還是說容姿端麗才行？亦或是睿智聰慧？

 為了成為那樣，龍女全身心地奮鬥過，努力過。

 也曾一心期盼過能夠變成那樣，能夠變得更加成熟，成為世界的強者。

 當龍女拼盡全力拼搏，並且也遭遇失敗，神明讓龍女注意到，她無需變得優秀成熟，只需要保持當下的自我就可以。

 托爾對龍女的愛，就好像是山川河流，海古石爛，他仰天長嘯：

 “龍女，我愛你，因為你就是我的唯一，就是因為你的存在，才讓我活的有滋有味，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事，因為你對我有價值。”

 龍女知道，人類是慾望的產物，而且這種慾望是無止境的。

 他們想要爬得更高，飛得更遠，遠遠超越身邊的人，而且要比身邊的人爬得更高，更強，哪怕只強一點。

 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是自然生存法則，任何生靈也逃不掉這道坎。

 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萬象虛妄，眾生皆苦；每個生靈似乎都在向著自己的夢想而努力，蹉跎歲月。

 但上帝從不對任何生靈施捨“最幸福”三個字，因為要靠自己爭取，也要憑運氣。

 所有人的慾望前面，上帝也設下了永恆的距離，公平地給每一個人規定以侷限，只有在自己侷限裡蹦噠。

 如果不能在超越自我侷限的路途上去理解幸福和自由，那麼即使強如龍女，靠她自身能力，沒有任何救助，也是很難實現的。

 跟那些無家可歸的孩童完全一樣，成為沮喪和痛苦的根源。

 於是托爾給了龍女一個家，龍女很欣慰。

 所以，她常以為是醜女造就了美人。常以為是愚氓舉出了智者。

 龍女常以為是懦夫襯照了英雄，常以為是眾生度化了佛祖。

 龍女常以為是弱小的人類給了強大的龍靈以救贖。

 面對神靈的侵襲，龍女帶領龍氏家族跟他們決戰。

 戰爭的殘酷，無休止的爭鬥，結局兩敗俱傷，雙方都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屍篬濸天悽悽。

 那些心懷不軌的神明，為了懲治龍女，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採用卑劣手段，把龍氏家族搞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