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隱士 作品

一七四.回憶(第2頁)

 朝中措真氣行遍他奇經八脈,足足轉了一個大周天,平復了他全身各處的折紅英遺症。江朝歡這才緩緩收手,卻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原是他真氣大耗,適才運功之時不敢分神中斷,現下大功告成,便再也支撐不住。又因妄動內力催進毒發,本由蛇毒和壽星照互相壓制的平衡衝破,立時發作起來。

 這時,他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稍加抵禦,只覺周身冰寒,如墮冰窖,心口也不適時地抽痛,激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緊攥右手,狠狠按在掌心,竭力不使自己暈去。

 天光曜眼,滿地的詰旦花在瞬時之間凋敗。七殺的目光卻只是定在江朝歡身上。

 他心知是這人救了自己一命,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總算一個人情。還是取出解藥,喂他服下。

 周登劉洪被打發去給葉厭解毒了,江朝歡身上綁縛也被解開。拂了一把額上冷汗,只覺身上仍甚是無力。

 眼前是滿地飄零的詰旦花瓣,在日光的烘烤下已經幹皺,他聽到七殺說道:“我叫蘇長曦,長江之長,曦滅之曦。適才相救之義,你想要何種報償?”

 “晚輩江朝歡,聖教幽天護法,想必蘇前輩早已知道了。”

 頓了一頓,又道:“我奉命保護我教路堂主,因而與林浦正前輩交過手,他曾指點在下一二迷津。在下實與拜火教毫無干係,也從未涉足過西域。”

 蘇長曦見他言談之間極為鄭重,神色也是冷厲非常,全無頹敗閃爍之意。不禁一凜,緩緩點頭,又聽他說道:“冒犯而來,非有他故,報償更不敢奢望,只求前輩能告知您與拜火教和我教的糾葛。”

 蘇長曦黯然半晌,終究點了點頭:“當年我們曾立下重誓,絕不再言拜火教過往一字一句。只是今日,林師兄已然暴露,我這七殺殿也大白於世間。便是我不說,只怕也瞞不了多久了。”

 江朝歡凝神細聽他說道:“我是中原人,只是我自小便長在拜火教,不知父母是誰。我的師父是教主霍祁,教中還有八個和我一樣出身的中原孩子,師父命我們在一處習武,認字,學說中原話。我排第七,林師兄是大哥。”

 “拜火教的確是西域魔教,罔顧人倫,令少年男女裸身同處,還教我們刺殺的功夫。我們自小玩在一處,親密無間,素無嫌隙。只是漸漸長大後,讀了中土的書籍,知道了禮儀大防,是非之辨,總覺得有些不對。然而我們不敢反抗,因為教中上下必須對教主絕對服從,否則會依教規生飼神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