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借車子

初三的早晨，高野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到外面轉了一圈，東邊的天空，已經放晴。今天應該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空氣清新而又寒冷，到縣城去，那李家娃的麵包車，今天出行拉人不？若不去怎麼辦？自己的自行車還在縣城的辦公室裡，那該問誰借自行車呢？天真家裡有一輛飛鴿牌自行車，這會兒，天還早，等吃過早飯，再去問一問 。高野在沙路上，跑著跳著揮舞著。紅紅的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十分耀眼。高野一想到，清明節過後要蓋一院漂亮的磚瓦房，心情十分激動，貧窮了多半輩子的父母，能住上這樣房子，這也是做兒子的一片孝心，也是一個農民脫貧致富的夢想。今天的盧大哥那裡去拜年，得給盧大哥兩個孩子，一人一個一千元的紅包，做人得像盧大哥一樣大氣。不能摳摳搜搜，小家子氣，讓人笑話。酒也要少喝點，注意禮節，若沒有什麼事，早點回來，冰天雪地，冷月寒天，辦公室裡火爐子滅了多少天。屋裡肯定冷的要死。再說蘭英還要他，去她姐姐家裡，去轉一轉。人在路上跑，思想在心裡轉動著。說什麼話，辦什麼事，提前得琢磨琢磨。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就是這麼個理兒。回來的路上，碰上了本隊裡的陳大嬸，陳嬸五十來歲，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的，像是枯樹上的皮，褶皺巴巴。臉色黝黑，走起路來，背有點馱，雙腿彎的能鑽過一條狗，歲月的流逝無情和艱苦勞動的生活，把她錘鍊成了另外一種滄桑的模樣，年輕時候的風姿綽約早已不在。老了老了，歲月不饒人啊。陳嬸的目光有些渾濁，但說話聲音響亮。“這不是高野嗎？大清早的，天冷得很，跑出來幹啥？”“陳嬸過年好，你出來幹啥？”“我家的羊跑出來了，我在到處找。高野，對象找下了沒有？”“沒有。”高野沒有說實話。“那陳嬸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哪裡人？長得怎麼樣？”“是我的侄女，家在芨芨水，長的水靈好看，比我年輕的時候還要漂亮。”“陳嬸，我們家裡窮的叮噹響，你看那房子破舊不堪，誰家的姑娘，願意跟我找對象呢？不現實的。”“你長的這麼攢勁，還怕姑娘不找你嗎？”“臉蛋好看不能當飯吃，生活能力才是重要的。”“說的也是，男人不能憑相貌，拼的是能力本事。”兩人聊幾句，高野便告道別。陳嬸走過搖著頭，自言自語，這娃長的這麼英俊瀟灑，就是家裡太窮，就是我的女兒也得好好考慮考慮。長得好看頂屁用。高野心裡暗想，陳嬸這麼難看，她的侄女又能漂亮水靈到哪裡去呢？是不是黑的像煤球，腿羅彎的也能鑽過一隻狗。回到家裡，早飯已經快要做好了，高野從廚房裡端著一小盆酸菜燉肉，老媽做的熱騰騰饊飯出鍋了，給高野滿滿的盛了一大碗，其他各一小碗，酸菜肉加饊飯，高野吃得飽飽的，今天一是趕路，二是到盧經理那裡還要喝酒，吃的不紮實，容易醉。父親問道：“怎麼去縣城？車找下了沒有？”“沒有，吃完飯，才去找，看看有沒有。”“哦，那就吃完飯快些去打聽打聽。早去早回。不要貪酒，雪大路滑，注意安全”“爸就你放心吧，沒有問題。”吃完飯，太陽已經老高老高，掛在天上，地上的積雪也開始慢慢融化，路上有些泥濘。高野沿著沙路，走到李家，問道“你們家的麵包車今天跑縣城不？”李家娃說道“大過年的，麵包車不出行。總得三天年要過罷吧。”“我出五十塊錢，包車怎麼樣？”“一百塊錢，今天也不出車。不是錢的事兒，我還要去串親戚，走娃娃外家。”高野一聽租車看來沒有戲唱了。那就借個自行車吧。又趕忙跑到天真家裡，天真家裡正在吃飯。大家讓著高野吃飯。高野說：“剛吃過，天真，我今天去一趟縣城，租個車也沒有，只有到你這裡借自行車了，自行車你今天用不用，不用的話，就借給我走一趟縣城怎樣？”“好的，不用，你騎著去吧。”高野連聲感謝。天真把自行車推了出來，車子擦的明光閃亮。像是嶄新的一樣，高野推著出去了。天真媽說道：“高家娃，復員回來，聽說是混得好的很，卻連個好自行車都沒有置下，窮的屁淌，還擺什麼口，喝的什麼五糧液，抽的什麼中華煙，顛不住的貨色。這太陽出來，路上的雪融化了，道路泥濘難走，嶄新的自行車還不弄成個泥母豬。真是的，一點不珍惜。”天真見母親責怪高野，忍不住了，說道：“媽，我們是發小同學，人家混得就是好，別拿老眼光看人。再說五糧液，中華煙都是老闆給的，又不是他買的，要不是我們是發小同學，連五糧液的味兒都聞不上，人家高野大氣大方，你當人家傻啊！今天來借自行車，我不借給，我還是個人嗎？”天真爸說：“天真說的對，我看高野這娃娃不錯，人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道人心，世事難料，說不定富人還有要飯的時候。”天真的母親撇了撇嘴，一臉不高興，也就不言傳，出去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