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骨架

我是亡靈族的一個成員,準確點說我現在的身體就是一具人類的骨架,此時的我孤零零地站在一個山坡上,身上穿著一件汙穢的破布衣,右手中拿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破鐮刀。對於我是什麼時候甦醒的我沒有任何印象,包括現在我也是感覺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好像除了發呆以外,沒有什麼更好的事兒可做。不知道我又發呆了多久,我只知道那是很久,僅從身邊的一棵不足一米高的小樹苗已經長成了一抱粗的大樹就能很好的證明。我不知道我在什麼時候已經靠坐在了那棵大樹下,周圍的矮草絲毫掩藏不了這裡經歷過的殺戮,累累的白骨散落在山坡的四周,不知道曾經有多少人喪生在這座大山上,雖然看見了這裡的慘狀,也知道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名受害者,但是對看到的景象卻沒有絲毫印象,也沒有生前的任何記憶,有可能生前的自己並不是現在的自己,或者說只有生前的自己死後才能讓現在的自己復甦。我不喜歡思考,這會讓我不舒服,對眼前的景象也沒有任何的觸動,可以說外界的一切都不能提起我絲毫的興趣。我只想這樣靜靜地待著,永遠的這樣發呆,可惜我的願望沒能實現,就在不久後,山下來了一個披著灰色斗篷的傢伙,他向我發出了一道命令,即便我萬分的不情願,但還是接受了他的召喚,我本能的感覺到他的危險程度,如果我要違抗他很有可能會遭到滅殺,雖然之前無所事事,但我還是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存活機會,只能應招來到他的身邊,與我一起被召喚來骷髏骨架的還有數百個,也許是自我感覺良好或別的原因,總感覺我好像與他們不一樣,就好像我只是受到了那個所謂主人要挾才不得不聽命與他,而他們更像是提線的木偶一樣任由那個主人擺佈。我們又走過很多地方,隨著一路上不停的殺戮,不停的召喚,那個披著灰色頭蓬的傢伙也由無名的小角色變成了小有名氣僱傭兵,在他身邊的亡靈成員也越來越多,可能是因為實力增長的關係,那個傢伙心底的慾望徹底的被激發出來,他已經不滿足於只做一個小傭兵,他想幹出一番大事業,於是他加入了小政權組織,並且憑著他掌握的大量兵力在其中謀得了一個不錯的職位。這麼多年來經歷大大小小的戰鬥何止數百場,他的部下換了一茬又一茬,當年的那些小骷髏只有那麼幾個存活下來,我就是其中之一,還算是幸運,當然這也和我不去觸及敵人的鋒芒是分不開的,在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印證著我與其他骷髏的不同後才產生了避戰求存的觀念,並予以了實踐,也許是我掩飾的好,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我沒有受到那個傢伙的關注,我想這也是我沒有滅亡的最重要原因。出於謹慎的考慮我打算繼續小心的掩藏下去,因為我不知道那個傢伙如果發現點兒什麼後會不會對我造成影響,雖然有很大的可能會向好的方面發展,畢竟一個不借助外力就能自我覺醒的小骷髏還是非常有價值的,但是我不敢保證他那時的想法,我對名利沒有興趣,我不想因為體現自己的與眾不同就去冒險,即便是性價比非常的具有誘惑性。直到數年後的一場戰爭,作為炮灰的我們被命令著充當衝散敵人的先鋒,我們只擁有一千多的骷髏小兵卻要去衝散數倍於我們的近萬騎兵,暫且不提等級上的壓制,僅是數量就看出了這是一次必死的衝鋒,我再也裝不下去了,在衝鋒時拉出來的間隙中穿梭,用我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我的舉動引起了那個傢伙的注意,他企圖用靈魂印記再次控制我,可惜卻沒能達成預想的效果,只是讓我的心神恍惚了片刻,最終依靠我堅強的精神意志衝破了他給我下的靈魂印記,下一刻他又通過靈魂波動向我傳達瞭如下的信息:“加入我吧,我將賜予你榮耀。”我沒搭理他,繼續死命的逃跑,可能是戰鬥拖住了他,他沒有追趕我,也沒有在用靈魂波動向我傳遞信息。在跑出很遠以後我才發現我奔跑的速度不弱於一匹狂奔的快馬,速度要比曾經的同伴們快了很多。害怕被追上,我發足狂奔了三天,不知已經距離那片戰場多遠了,在側前方有一個小鎮,通過我在小鎮中近一年的勞動,賺下了能為自己購買一套能看得過眼兒裝備的錢,再次來到這不到一年中曾多次拜訪的大城鎮,可能是戰亂的關係,預估能製備一套標準裝備的金幣卻只夠購買到殘次的下等貨,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了,憤然抱怨了聲“奸商”後,握著手中僅存的兩枚銀幣和幾個銅子兒來到了城鎮中一個偏僻老舊的酒館兒中,因為囊中羞澀的原因不能到繁華地段的酒館兒中等活計,這也是我鬱悶的另一個原因。酒館老闆是一個滿臉大鬍子的矮人,醉眼朦朧的趴在櫃檯上,紅撲撲的醜臉上長滿了大麻子。將手中僅存的蹦子全部放在了櫃檯上,倆銀幣是老闆的小費,讓老闆能在各個勢力面前推薦自己。至於那幾個銅子兒則是讓店夥計能為自己接上一杯劣質啤酒。坐在這個酒館兒中的還有十幾個傢伙,其中的大部分是獨佔一張桌,桌上擺著半杯啤酒等待被徵召的初級指揮官,他們能坐在這裡除了特殊原因就是同我一樣的窮鬼了,不然誰會在這一天都不會來兩毛半人的破酒館待著。老闆掃了一眼櫃檯上的銀幣銅板,伸手裡劃拉到櫃檯裡,又瞟了我一眼,歪嘴哼笑一聲,又對著旁邊的店夥計向我擺了一下下巴後又不動了,自始至終都沒有把頭抬起來。挑了一張桌坐下,投入到等待被僱傭的行列中。未來的一個多月中上午到城鎮的任務大廳做一些簡單的跑腿任務,賺取三五枚銀幣後,下午就到這家酒館中喝啤酒,在這段時間中只有七個傢伙陸續被三個小勢力以低廉的價格徵召了,酒吧老闆沒從他們身上得到多少利益,可他好像並不在乎,依然還是每天醉醺醺的。在這一個多月中我沒有得到被徵召的機會,好在這段時間跑任務中我收服到了三名手下,與我一樣都是骷髏,遭遇也和我差不多,三個悲催的傢伙是一場大戰的倖存者,在那場大戰中數以千萬計的亡靈生物互相廝殺,他們仨其中一個是衝鋒時摔倒後被厚達近半米的死屍白骨掩埋,另一個是被敲暈在了屍骸中,最後一個則是被敵方的騎士撞散了架,正常情況下應該會覆滅,不過幸運之神好像眷顧了他,只是讓他的雙腿和左臂分了家,其餘部分輕微受損,保下了小命,直至大戰結束後的不知多久,被掩埋的首先掙脫了束縛,在非常巧合中踩到了被撞暈的傢伙,倆骷髏同行時又拯救了第三個倒黴鬼,正常的情況下在那場大戰中應該還有向他們一樣的被好運眷顧的傢伙,三個傢伙也打算這樣做,至少也可以結成一股小團體,只是三個傢伙偏巧不巧的踏中了戰爭後殘留的一個時空漩渦中消失了,下一刻被傳送到了一塊兒陌生荒地的半空中,從至少距離地面二十米的地方摔落下來,雖然沒散架,但是再次暈厥是避免不了的,他們暈了多長時間我不知道,在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仨正以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平鋪在地上,再被我喚醒後非常順利的加入到了我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