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怎麼,我不能出來?


  屋裡傳出的是充斥怨氣的埋怨,耳邊是許文秀不可自控的啜泣。

  可徐璈卻像塊不開化的石頭,完全不受影響。

  他按大夫說的把藥熬好,倒出來端著就說:“娘,我先把藥給她送進去,一會兒去村裡找人來把棚子修一下。”

  經過昨日接二連三地挫敗,他也算是想清楚了。

  既然是自己不合乾的活兒,那就設法找人幫忙。

  桑枝夏在東屋睡不住,那邊不補不行。

  許文秀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嘴,可最後也只是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

  東屋裡,徐璈進來就對上了桑枝夏有些恍惚的雙眼。

  他不動聲色地蹙眉走近,抬手在桑枝夏的腦門上摸了下,在引起她的不適前不留痕跡地撤了回去。

  “沒早上那麼燙了,先把藥喝了。”

  桑枝夏惜命得很,也不矯情。

  她接過黑漆漆還有一股子糊味兒的苦藥汁子,仰頭一口悶了,剛被苦得齜牙,嘴裡就被塞了一小塊甜滋滋的東西。

  她用舌尖頂了頂,咂摸道:“糖?”

  這人哪兒來的糖?

  徐璈沒理會她眼中的疑惑,自顧自地說:“你在這邊歇著,我去找人補屋頂。”

  桑枝夏哎了一聲,見他要出去了,不由自主地說:“你的玉扣賣哪兒了?”

  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她都聽到了。

  如果那玉扣對徐璈而言是很特殊的東西,那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暗中再贖回來。

  她遲疑道:“要不……”

  “不用。”

  “那東西也保不了平安。”

  徐璈自嘲一笑,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桑枝夏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攥著被子默默躺平。

  過往無人關照的求生經驗告訴她:病了就不要逞強,保住了小命才有後續。

  至於別的……

  大可等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再說。

  桑枝夏大門一關,開始裝聾作啞地養病,暗暗也在心裡盤算往後的生計。

  莊戶人家多是靠種地為生,從落地到終老都在黃土地裡刨食。

  可以時下的背景來看,魚米之鄉說的是江南春暖之地,與苦寒的西北毫無關聯。

  大至整個西北,侷限到眼下的洛北村,這裡似乎一直都是不擅種地的貧瘠之地。

  如此廣袤的田地卻種不出糧食,真的僅僅是因為氣候苦寒嗎?

  還是有別的原因?

  桑枝夏琢磨著等病好了就出去村裡轉轉,還沒等捋出個邏輯,外出的徐璈就帶著人回來了。

  他是不曾幹過粗活兒,可站得起來也能蹲得下去,起碼在人際關係這一塊兒,他顯得很遊刃有餘。

  村裡人本來就好奇新搬來的這戶人家是什麼來頭,見徐璈主動去搭話了,立馬就有熱心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