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人心易變


                 狄璋死後,司徒翊將消息壓下,然後用姚閔的聖旨,從駐軍守將劉仁恭手上取得兵符,率領駐守在龍城的十萬軍隊,趕往潼關,與姚閔匯合。

  龍城的十萬守軍中,有八萬多是梁國本土的軍士,狄璋只調遣了一萬多齊國人,做為百夫長,千夫長,校尉和將軍等,參入其中,劉仁恭是姚閔的外甥,因為一直效忠狄璋而被重用,但其實能力平庸,守城也許勉強能行,衝鋒陷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司徒翊拿到兵權之後,只讓他做一個副將。

  軍隊行至邯鄲,司徒翊在城外紮營安寨,然後將所有的百夫長,千夫長,太尉,中尉,校尉,中郎將,偏將軍,將軍,全都集合在一處,司徒翊穿著盔甲走上臨時搭建的木臺上,對著手底下的眾位將軍,揮劍誓師:“此次出兵,我們要配合陛下攻破魏國,統一中原!!!”

  下面的將軍喊道:“統一中原!統一中原!統一中原!”

  “各種將軍都是跟著狄相攻打梁國的功臣,狄相不幸感染風寒而亡,我這些日子密不發喪,就是怕亂了軍民之心,影響陛下攻魏。”司徒翊的手下朱伯達端了一碗酒給他,他沒有接,而是對著眾位將軍:“狄相乃是千古賢相,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終是沒有看到我大齊統一中原的那一日,為了狄相,我們定要攻破魏國,不取長安誓不歸!”

  “不取長安勢不歸!不取長安勢不歸!不取長安勢不歸!”眾將軍群情激昂。

  “這碗乃是我為眾將軍的壯行之酒,喝過此酒,將軍們隨我一起直搗長安城!”

  說罷,司徒翊接過朱伯達手中的酒碗,對著底下的將軍敬酒。

  木臺下,早有兵士給每一位將軍,校尉,千夫長,百夫長送碗倒酒,等所有人手中都有酒了。

  司徒翊才一口氣將碗中的酒飲盡,然後用力的將碗摔在地上。

  底下的將官們在司徒翊飲完酒之後,也跟著一同飲酒,然後齊齊地將酒碗扔到了地上,以表決心。

  司徒翊見眾人都飲了酒,很滿意的笑了,然後將劍收入劍鞘,平靜地看著他們。

  眾將士以為將軍還有什麼話要說,都靜靜地等著,直到有人開始腹痛。

  一個,兩個,三個,底下幾千人相繼出現腹痛,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人吐血而亡,有人從身後割破他們的咽喉,不到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幾千名曾為大齊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全都死了。

  就在司徒翊誓師的時候,劉仁恭一直站在司徒翊的身旁,他原本也是情緒高漲,被同僚感染,一腔熱血,想著直取長安。

  誰知峰迴路轉,剛剛還群情激昂的幾千人,一下子全都變成了刀下亡魂,他雖然資質平庸,但是畢竟不傻,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看向司徒翊,如看鬼魅,顫巍巍的跪了下來,還未來得及求他饒他一命,一柄利劍,已經穿胸而過......

  司徒翊讓朱伯達儘快將底下的屍體給處理了,然後自己回到了營帳,營帳裡,早有一群軍士在等候他,全都是梁國舊將,一見司徒翊,右邊領頭一位將軍叫赫連銘,他對著司徒翊行了一禮,然後恭敬地道:“軍中所有齊人士兵已被誅殺殆盡。”

  然後,左邊領頭的將軍也站了出來,跪倒在司徒翊身下:“如今軍營裡全都是我梁國士兵,他們全都滴血盟誓,願意效忠將軍。”此人姓段,名察察,段察察是段氏鮮卑族人。

  赫連銘接著道:“陛下年幼,先帝去世前囑咐讓桓王攝政,豈料太后亂政,重用司徒德這類小人,陷害桓王,才讓梁國朝堂日益衰敗,以至於齊人有機可尋,如今國破家亡,我等願意追隨桓王,光復大梁。”

  司徒翊親手扶起了兩位年邁的將軍,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道:“父親有交代,眾位叔伯都是曾與他一起打下過大梁江山的袍澤,我父子當初被太后逼害,萬般無奈才投奔齊國,但這十幾年來,一直也不忘剷除奸佞,光復我大梁。”

  眾位將軍聽了司徒翊這番話都是深感安慰,軍帳裡許多人都是追隨過司徒克南征北伐的,她們瞭解司徒克,真心實意的願意追隨他。

  司徒翊對眾位將軍道:“此次齊國皇帝不知好歹,想要強行攻打魏國,我父子已在軍營裡做了佈署,姚閔此戰雖傾舉國之力,但必敗無疑。”

  “我父領命駐守濮陽,他手下的兵士都是我父子多年經營的親信,到時他們會兵分兩路攻打東齊和東平。”司徒翊沒有說出口的是三萬党項精兵會出其不意攻打燕雲等地,自此齊國所有未被姚閔帶走的屯兵之處均會被攻破。

  梁國眾將士已是熱血沸騰,在司徒翊的指點江山中,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梁國復國,齊國人被踩在腳底下的那一日,此刻,誰也沒有想過,司徒翊口中,姚閔必敗,究竟是為何會敗。

  晚上司徒翊怕身上的血腥氣嚇到姝兒,沐浴之後才進了營帳。

  姝兒坐在營帳的一角撫琴,曲子十分悲涼,司徒翊走到她身邊,姝兒卻沒有理他,繼續撫琴,直到一曲終了,還想再彈別的曲子,卻被司徒翊按住了手。

  司徒翊牽起她的手,將她從椅子上來了起來,抱入自己懷中:“琴藝長進了不少,但為什麼彈這麼悲涼的曲子。”

  “可能是覺得你的殺戮太重,我卻沒有辦法阻止你,心中未免悲涼吧。”姝兒坦然道。

  司徒翊閉上了眼睛,白天發生的事,她還是知道了。

  “那些全是齊人,效忠姚閔,這次是我復國唯一的機會,我不能冒一點險!”司徒翊知道自己這樣的解釋其實十分無力,但他還是要把話說清楚,他並不是一個殘忍嗜殺之人,如今局勢如此,他也有他的無可奈何。

  “我知道,所以我並未阻止你,只是覺得悲涼,那麼多的鮮血,而我能做的,只是為他們彈一些哀慼的曲子,然後在營帳裡等你回來。”姝兒心情十分沉重,不知這樣的亂世什麼時候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