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投羅網


                 自趙德音和李月如入宮之後,兩人就一起幫著太妃操持後宮大大小小的事務,趙德音自幼鑽研琴棋書畫絲竹歌舞,對管家理事並不擅長。

  李月如則不同,她很小就跟在祖母身邊學習如何統管內院,祖母過世之後,偌大一個相府都是她在操持,宮裡人多口雜,關係又盤根錯節,許多宮務不易操持,但李月如心思細密,遇到難事會細細推敲,徐徐圖之,慢慢的也就上手了。

  從親疏遠近上,太妃肯定是更喜歡趙德音的,但論賢惠能幹,太妃又不得不多依仗李月如。

  項辰憐太妃老邁,許多後宮瑣事都讓李月如料理,她和趙德音的位份本就在伯仲之間,項辰又常常去她那裡用晚膳,日子久了,李月如便成為後宮人心所向,連前朝都有不少官員得了風聲,覺得皇后之位非李月如莫屬,想方設法的去巴結李家。

  晚上,項辰如往常一般去李月如處用膳,李月如見項辰臉色不太好,便沒有彙報什麼宮務,只靜靜的陪著他吃飯。

  “聽說德妃今日將你請去了德馨宮?她找你何事?”項辰用勺子攪著碗裡的湯羹,沒什麼表情地問。

  李月如坦率地道:“德妃姐姐想讓我在宴席上為她安排一出歌舞。”

  項辰蹙眉:“宴席?”

  李月如點頭:“就是兩日後招待使團的國宴。”

  項辰放下勺子,從宮女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手,然後丟到桌上,一臉不悅地道:“她想出風頭想瘋了吧!”

  李月如不緊不慢地道:“她是想引起陛下的關注。”

  項辰斂起怒容,冷冷地道:“她要跳就讓她跳吧,她舞姿不凡,跳一跳倒也無傷大雅。”

  李月如輕笑:“臣妾和德妃姐姐安排宴會節目的時候,党項那邊特意遣了人來說拓跋胭脂姑娘想要為陛下獻一支舞,德妃姐姐對這事好似十分在意,想來是存了和拓跋姑娘一較高下的心。”

  項辰冷笑:“她心思太重,總喜歡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上計較。”

  李月如打趣道:“這世間女子若是各個都像郡主那般聰穎大氣,陛下只怕是要愛不過來了。”

  提起姝兒,項辰更是愁腸百結:“...她還是不肯出門?”

  李月如搖了搖頭:“臣妾親自去看過了,郡主連臣妾都不搭理了,可見是真的惱了。”

  “就因為拓跋胭脂要入宮?”

  “郡主是一個七竅玲瓏心的人,她的心思可比德妃姐姐的難猜多了,臣妾日後是要在郡主手下討生活的,可不敢妄自揣測她的意思。”李月如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你還是剛進宮的時候討人喜歡!”

  項辰十分懷念那個唯唯諾諾,謹小慎微,話不敢多說,飯不敢多吃,唯恐引起他注意的李月如。

  用過晚膳,項辰回勤政殿批閱奏摺,一走進勤政殿,就見姝兒坐在御案下的臺階之上,雙手抱膝,像是在想什麼心事,見他來了,忙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極委屈的看著他。

  項辰知她是來求和的,心裡高興,面上卻清冷,故意裝著沒看見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坐到龍椅上去批閱奏摺。

  顧德才笑著揮了揮手,待殿裡服侍的宮人全退了出去,他也走出了宮殿,並順手將殿門關好。

  大殿陷入沉靜,項辰批閱他的奏摺,姝兒坐在臺階上發呆,明明近在咫尺,兩人卻像遠隔天涯。

  夜漸漸深了,項辰案頭上的奏摺越來越少,姝兒依舊無聲無息的坐在臺階上,項辰嘆了口氣,放下硃批,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坐到她身旁。

  “你為什麼總糾結我身邊有多少女人?”項辰問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以前是雨落她們,現在又是你姐姐和拓跋胭脂,你往日裡的行事做派都是顧全大局的,為何獨獨在兒女私情這件事上如此小肚雞腸。”

  這就是所謂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吧,他們兩人,終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姝兒落寞的笑了:“我盡力改一改。”

  項辰見她服軟,也不忍苛責,但還是有些不滿:“你將來是皇后,必須要有容人之量。”

  姝兒乖巧地道:“好,我盡力容一容。”

  項辰徹底沒了脾氣,伸手颳了刮她的小鼻子,柔聲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