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流光 作品

第35章 攀附最高的門楣


                 李月如越聽越迷糊:“鄭先生...在乎他們?”

  “李姑娘難道不覺得蔡氏與嶽小二很可憐嗎?他們平白蒙受冤屈,好不容易遇到了鄭先生這麼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原以為可以脫罪回家,卻因為朝廷中有人能夠一手遮天,重新墜入絕望之地,長安城的百姓每日津津樂道的便是鄭先生這位李府門生是如何在監察司的牢獄裡被人誣陷的,卻沒有人關心蔡氏與嶽小二他們是否有被拷打用刑,比起朝廷的爭鬥,這兩人的生死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本就是兩個微不足道的人,不知林姑娘為何如此在意?”李譽探究地看向姝兒。

  姝兒一笑,道:“在意的不止我一人,還有鄭先生,因為他在意他們是否被冤,是否受屈,是否清白,所以才會堅持要求刑部重審案子,若非他的堅持,案子不會鬧到陛下跟前,若非他的剛毅不屈,蔡氏與嶽小二早就在街市被斬首了,哪裡還能等到案子重審的那一日。”

  姝兒盯著李月如的眼睛,問:“百姓懵懵懂懂,只覺得鄭先生是一個好官,不該因冤入獄,可李姑娘卻是鄭先生的知己,你對他的堅持,對他的風骨,對他心底的那份善念又懂幾分?”

  姝兒道:“李姑娘在感傷自己不能得一美滿姻緣時,鄭先生卻在為蔡氏和嶽小二的案子四處奔走探查。”

  姝兒又道:“李姑娘為了不入皇宮不吃不喝,自怨自艾的時候,鄭先生頂著權臣的壓力要重審案子,還蔡氏和嶽小二一個清白。”

  姝兒看著李月如,嘆氣道:“李姑娘,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對鄭先生的情誼讓人感動,但你卻配不上鄭先生!”

  “你...你說什麼?”李月如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從來都是別人說鄭葉飛配不上她,怎麼會有人這般顛倒胡扯。

  “我說你配不上鄭先生,因為你根本就不懂他,你仰慕他的才學,貪戀他的溫柔,卻不知你敬慕的這個人,他心中的抱負與理想,他堅持的公道與正義,你若能多瞭解他一些,就會在他為蔡氏案子四處奔走的時候,為他查明真相,蒐集證據,在他得罪人之後,為他疏通朝廷關係,甚至在陛下下令重審這個案子之前,便可求你父兄在陛下面前為其說話,若有李家站在他身後,在人證物證確鑿的情況下,陛下也許不會有諸多顧慮,直接便將這個案子給了結了。”

  姝兒看著李月如淚汪汪的大眼睛,嘆息著搖了搖頭:“可你什麼都沒有做,直到鄭先生入獄,你才從自己的天地裡回過神,再去求助父兄,一切都晚了。”

  李月如平日想的都是如何能說服父兄,讓她與鄭葉飛長相廝守,確實從未想過自己能為鄭葉飛做什麼。

  姝兒拍了拍李月如的手,安慰道:“好在亡羊補牢尤未晚,女子雖弱,但並不是只有後院那一方天地,你既傾慕鄭先生,那必得先懂得他的風骨與抱負,不然,往後的路如何才能攜手同行,並且走得長遠。”

  姝兒不知李月如是否有將她的話聽進去,回去的路上,李月如一直在用帕子抹眼淚,沒理李譽,也沒有理她。

  回到別院,已經是正午了,李月如藉口自己身體不適,躲到房間就不肯出來了,李譽只吩咐廚房做了些李月如平日裡愛吃的菜送到她房裡,自己則回到書房處理一些公務。

  姝兒今天起的早,此刻正有些犯困,也顧不上用膳,只想回房裡午睡一會兒,前腳剛踏入西廂房,後腳項孤曼便遣婢女來說自己不舒服,要她過去為她診脈。

  姝兒不敢耽擱,背起醫藥箱便去了東廂房,她隱隱猜到項孤曼喚她過去的緣由,但又怕她是真的身體不適,畢竟上次她為了讓她‘安睡’,扎針的力度確實用的不小。

  姝兒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結果屋子裡,項孤曼紅光滿面的坐在軟榻上,專心的拆解手上的九連環。

  見姝兒來了,項孤曼將屋子裡的婢女趕了出去,並囑咐一個名叫荷蕊的丫鬟站在門口,莫要讓那些不相干的人進來。

  姝兒將藥箱放下,對著項孤曼屈了屈膝,笑道:“我看郡主氣色還好?不知是哪裡不舒服?”

  項孤曼放下手中的九連環,懶洋洋地倚靠在軟榻上,拿起檀木几上的一個玉夾子,輕輕地撥了撥赤銅香爐裡的銀絲碳灰。

  項孤曼不說話,姝兒自然也不能說話,便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

  嫋嫋青煙從爐上縈繞開來,在薄煙的籠罩下,項孤曼神情鬱郁。

  “你是誰?”項孤曼右手摩挲著左手食指的指甲,漫不經心地問:“來京城有什麼目的?你與平樂館的東家又是什麼關係?”

  姝兒不卑不亢地回道:“民女姓林,閨名姝兒,平樂館的東家陸叔與我的爹孃是世交,我爹孃遠遊之前將我託付給陸叔,我原本只是打算在戲院裡寫寫故事,看看醫書,修身養性,未料到剛來京城沒幾日,便有緣見到郡主與將軍,承蒙將軍錯愛,許我重金,讓我入相府為李姑娘診治。”

  “錯愛!”項孤曼臉色一變,忽地大手一甩,將檀木几上的香爐摔在地上,爐灰灑了一地,嗓門也尖了起來:“你是個什麼東西,勾欄瓦舍裡的女子,不過是會寫兩筆字,略通點醫理,便想著攀附權貴?”

  姝兒一滯,笑得有些窘迫:“郡主是不是對民女有什麼誤會?民女入李府不過是為了診治李姑娘的病,並無其他心思。”

  “沒有其他心思?”項孤曼將姝兒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更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那日迴廊之上,你當著李譽的面說願入李府為妾,這難道還不是攀附?”

  姝兒故作淡定的微笑:“郡主誤會了,那日將軍說民女出生低微又不溫柔賢淑,日後只怕不好議親,民女只說自己寧做高門大戶的寵妾,也不願做尋常百姓家的正妻,李將軍似是十分瞧不上民女的做派,民女便用將軍來打趣,實則民女並無意於將軍,還望郡主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