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背向光明

“葛蕾修，我很失望，我真的很失望。第一任蘭特斯頓家族的家主至死護衛教會，他死於反叛軍的利劍之下，我們的曾祖父為了教會心力衰竭而死。葛蕾修，你還記得嗎？我剛當上聖女的時候。”

斯柯琳深吸一口氣，語氣中透著哀傷：

“我不認為我的死會對教會有所影響，我以為你會接過我的擔子，帶領著人們走向新生……但，我未曾想過，曾經為了人族而戰的戰士，卻要剝奪他人性命，苟延殘喘至今。我從未想過，我的妹妹，那朵最純潔的花。那個善良的，溫柔的葛蕾修，會變成儈子手。”

葛蕾修低著頭，突然笑出聲來：“呵呵，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你的認知裡面，我才是那個邊緣人物？”

她鬆開了手，整理衣領，語氣平淡：

“你永遠，永遠都是這樣。你只在乎別人的命，別人的幸福，卻從未考慮過自己。我所做的一切確實令你失望，但也只有我在意你，只有我記得你！”

此刻，斯柯琳眼中的倒影彷彿變得陌生，她不明白，更不理解。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這只是你想要的。這不是所謂的幸福，也不是所謂的希望。更不是我的意願！”

月光之下，兩人的影子被漸漸拉長，她們不再相擁。

“你太過依賴我，太過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你所追求的我不理解，也無法理解。你所崇拜的，到底是我？還是我們的神？還是那極度的自私，扭曲的情感？”

萬籟寂靜，葛蕾修沒有回答，她背對著她，只是側目。

“回答我。”

“現在我才是聖女。你，早已死去。現在的你只不過是一捧黃土，一陣風就能把你吹散。”

她轉過身，直視著那雙眸子，眼裡多了譏諷。

“斯柯琳·菲爾特。我以皇國聖女之名，將你驅逐，你不再屬於教會，不再屬於菲爾特家族、如今的你只是賤民，就憑你？也能否定我嗎？”

斯柯琳氣的渾身發抖，虛弱的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你簡直是個瘋子！”

面對斯柯琳，葛蕾修十分不屑的說道：

“或許吧，在你眼裡那些不重要的事情，那些不重要的人，在我心裡不一樣。同樣的，在我眼裡，那些最重要的人，只不過是螻蟻而已，他們都會成為新世界的墊腳石。我會引領他們走向新的世界！而你……”

葛蕾修指著斯柯琳，眼中最後一絲不捨被憤怒取代。

“所有人都可以否定我，唯獨你，你沒有權力，更沒有資格！”

‘但你失敗了不是嗎？’斯柯琳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她在搖了搖頭後推開門緩緩走了出去。目視著斯柯琳的離開，一行清淚自葛蕾修眼中點點淌出，緩緩落在地上……

對斯柯琳來說，靠著精神力強撐的身體，在出門前就已經到了極限。在她靠著走廊上的石牆就要癱倒在原地的時候，鄭寧帶著吃飽喝足的薇薇婭和海信絲迎面走了上來。不等鄭寧說些什麼，薇薇婭在注意到了面前大喘氣的斯柯琳後立刻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盡力睜開了快要合上的眼睛，斯柯琳看著面前正一臉關切看著自己的鄭寧輕聲說道：

“謝，謝謝……”

血族對生命的感知能力要遠超許世間許多種族，扶著斯柯琳的薇薇婭在和海信絲對視了一眼後接著說道：

“亞恩大人，她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的多。留在她身體裡的詛咒蠶食了她大部分力量，如果得不到足夠的魔力補給，那她很快就會再次沉睡，甚至死亡。”

從薇薇婭手中接過斯柯琳，鄭寧一邊點頭一邊抄兩人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去找琪麗幫她的。你們看好葛蕾修，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懷中的斯柯琳遠比鄭寧想象的要輕上許多。沿著走廊一路小跑，鄭寧很快就衝到了臨時安排給琪麗的房間，來不及敲門的他下意識的用手臂撞開了木門。但令鄭寧感到意外的是，比預想中碰撞聲先傳來的卻是拉溫達爾那無比警覺的聲音

“偷襲！何方卑劣之徒！”

和舉起手刀的拉溫達爾四目相對，沒有時間和對方解釋的鄭寧快步走入房中，他在把懷中的斯柯琳穩穩的放到床上後才一邊擦著鬢角的汗珠，一邊朝琪麗說道：

“琪麗，我想請你幫斯柯琳補充一點魔力，她身上的詛咒正在蠶食她的生命，如果得不到魔力她會死的。”

趁著琪麗伸手給斯柯琳補魔的時候，得空的拉溫達爾在仔細看了圈斯柯琳後，用著十分駭人的表情說道：

“這是何等的悽慘，好似深淵一般的漆黑詛咒不斷吞噬這脆弱的靈魂。宛如無盡的烏雲遮蔽了微微的月光，令吾面前盡是黑暗。”

看了眼拉溫達爾，鄭寧試探性的問道：

“如何？拉溫達爾你有辦法幫她嗎？”

重重的搖了搖頭，拉溫達爾在抿了抿嘴後，用這十分無奈的表情說道：

“言靈與詛咒並非吾等血族所擅長之道，於吾而言，能做到幫其削弱詛咒依然是極限了。除非汝願和吾等同行，成為血族嗎，詛咒必然失效。”

“不……請不要……請不要這樣做。”

緩緩睜開了雙眼，斯柯琳在推開了琪麗溫暖的雙手後，用十分虛弱的聲音繼續說道：

“不，還請，還請亞恩先生您不要這樣做。不管如何，我始終，我始終希望以人類的身份死去。”

伸手扶起了斯柯琳，鄭寧在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對方後接著說道：

“但至少我們能把你身上詛咒的影響降到最小，就像葛蕾修那樣，你還有必須活著的理由不是嗎？”

不管斯柯琳此刻的表情，鄭寧在朝拉溫達爾點了點頭後緩緩背過身去。他沒有在管身後的三人到底又做了什麼，只是在聽到琪麗的聲響後，才漸漸把頭轉了回去。

“就目前而言，我和拉溫達爾只能儘可能減小詛咒對你的影響，部下詛咒的死靈族出乎我們意料的強大，能做到這點對我們來說已經是極限了。之後你仍需要每天補充魔力。”

面對琪麗，斯柯琳在苦笑著搖了搖頭後接著說道：

“這樣做真的沒有必要，雖然你們已經將詛咒壓制到極限，但他還是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重新擴散。到時又有多少魔力能供給給我呢？又有多少人會因我而死呢？我實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和未來，所以請你們給我一個體面。”

朝著斯柯琳擺了擺手，鄭寧接著微笑著問道：

“在事情沒有變的那麼糟糕之前，我覺得我們說這個還是太早了些不是嗎？現在的我們和之前的我們大不一樣，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不是嗎？”

“這……”

看了眼鄭寧，斯柯琳在輕輕搖了搖頭後，很快嘆著氣說道：

“抱歉，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

朝著斯柯琳聳了聳肩，鄭寧在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後用著不怎麼在意的語氣說道：

“沒關係，那就聊些你能告訴我的就行了。在那之前，讓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停頓了幾秒，鄭寧繼續說道：

“正如你知道的那樣，我叫亞恩，亞恩·摩比斯。是效忠蕾麗茲的一名領主，在之前贏得了和教會的戰鬥，佔領了教會的教堂，並在之後想辦法找人復甦了你和你的助手。再然後，先讓我先說說我知道的吧，首先你叫斯柯琳，然後是你研究出瞭如何把人變成魔石，以及把女巫變成戰鬥武器的方法對嗎？”

說到這，鄭寧在用平靜的眼神看了眼斯柯琳後接著問道：

“而我想要知道的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