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荒謬猜想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朱允熥充分利用了這一點，這幾年，他們已經開始在京城佈局。
朝中重臣是朱允熥背後淮西集團拉攏的對象，朱棣也是他們拉攏的對象，皇后也是他們拉攏的對象。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對朱允炆不滿。
他們針對不同的人，設計不同的方案，朱棣是一套方案，皇后又是另一套方案。
淮西集團在朱棣被囚禁後，便和朱棣取得了聯繫，但是，朱棣並不知道和他取得聯繫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朱棣在明，朱允熥在暗，說白了，他們都是在互相利用。
此次朱允炆親征安南，朱棣認為是一個好機會，可朱允熥背後的淮西集團不這麼認為，他們認為時機未到。
朱棣很急切，便開始獨自行動，朱棣想得到這股處在暗中的勢力的幫助，但，並沒有。
朱棣想了很久很久，這股處於暗中的勢力到底是誰在控制？朱棣不敢確認，但也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對朱棣，朱允熥處於暗處，而對於皇后這條線，朱允熥在明。
皇后身邊的這個丫鬟，便是朱允熥安插在皇后身邊的一個棋子，目的很明確，挑撥皇后和皇帝之間的關係，讓他們水火不容。
讓皇后感覺到危機，與其說朱允熥是在利用皇后，其實並不是，朱允熥是在利用皇后後面的太子。
柳葉，身材比一般丫鬟高大，並不符合入宮做丫鬟的標準，但皇后還是留下了她。
因為柳葉是吳王朱允熥的人，而朱允熥答應皇后，全力支持太子，這個誘惑，是馬靈無法拒絕的，雖然，馬靈也知道吳王可能目的不純，但她別無選擇。
柳葉是誰？可能誰也想不到，她是被朱允熥改造過的白玉林，一個被割得乾乾淨淨的太監，不，不是太監，是宮女，一個身材高大，卻長相標誌的宮女丫鬟，一個帶著巨大仇恨和不甘的丫鬟。
馬靈知道白玉林這個人，但從沒見過。
朱允炆見過白玉林，這就是為什麼看到柳葉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朱允炆也想不到一個男人現在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女人，根本不可能想到。
青龍山。
第二天上午，朱允炆早就開始讓人佈置，在青龍山和朱棣營帳中間的空地上，擺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
朱允炆早早就來到這裡等候著朱棣來談判。
急嗎？朱允炆的確很急。
朱允炆急，朱棣卻不急，甚至看到朱允炆早早就在等候的時候，朱棣卻在自己的營帳悠然自得地喝著茶水，他喜歡這種被他掌控的感覺。
直到日上三竿，雖然有遮陽傘，朱允炆還是汗流浹背的時候，朱棣才姍姍來遲。
一桌，兩把椅子，兩個人，各自的身後，雙方人馬各自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一有風吹草動，他們都會全力衝上去保護各自的首領。
“四叔，好久不見，你可真是讓朕好等”，朱允炆笑著平淡地說道。
“真是沒想到，皇上居然有如此耐心”，朱棣也是笑呵呵地說道。
“四叔，別藏著掖著了，說吧，你想得到什麼才肯把朕的兒子還給朕？”
“呵呵，皇上居然如此緊張你和徐妙錦的這個孩子嗎？”
“什麼事情都瞞不住四叔”
“對太子，懷王，你可不是這種態度？都是皇子，而且太子還是你欽定的繼承人，為什麼本王卻覺得你不是那麼在意太子呢？”
“四叔說的哪裡話，都是朕的兒子，哪個兒子朕都很關心”
“呵呵呵，皇上沒說實話”
“好吧，那我實話實說，太子和懷王已經長大了，經歷磨難對他們來說，不是壞事，四叔，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如果不是你從小就常年征戰，經歷磨難，怎麼可能會是現在這樣能征善戰，放眼各路藩王，哪個是四叔的對手......”
“狡辯”
“難道不是嗎？元宵太小了，他還沒到需要磨練的時候，現在需要的是，他健康地長大”
“皇上，此去安南，皇上御駕親征，大獲全勝，讓我對皇上刮目相看啊”，朱棣突然轉移了話題說道。
“是嗎？朕覺得安南和四叔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哈哈哈，皇上一直給我戴高帽，是在嘲笑我嗎？”
“不敢”
“可你打敗了我，你在誇我，其實你是在誇你自己”
“哈哈哈，四叔如果這麼理解，那我也沒辦法”
“皇上親征安南，安南荒蠻之地，不值一提，不知道皇上今後有沒有更大的志向？比如北方”
“如果四叔你是我，你一定會平定北方，如果能把北方平定，那可是千古之功，四叔你放心，朕早晚會平定北方，永除我華夏千年來的後患，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未到，大明還需要休養生息”
“我怕皇上休養生息後，把這麼遠大的志向忘記的一乾二淨”
“那......要不朕派四叔去平定北方？”，朱允炆突然用開玩笑的語氣笑著說道。
“你敢嗎？”，朱棣顯然也吃了一驚，自古皇帝金口一開，便是聖旨，雖然剛剛朱允炆用的是問句，但也讓朱棣內心起了一絲波瀾。
“呵呵，朕可不敢，朕還想多活兩年呢”
朱允炆嬉皮笑臉的樣子，讓朱棣看著很不爽，這哪有一點九五之尊的威嚴。
“你和本王談判，你有足夠的籌碼和誠意嗎？”，朱棣問道。
“當然”，朱允炆毫不猶疑地說道。
“好，如果讓你換回你和徐妙錦的兒子，你也願意嗎？”
“沒什麼不願意的”
“你......”，朱允炆的回答，顯然超出了朱棣的預料，可這正是朱棣的終極目標，朱棣認為朱允炆不可能同意，可沒想到朱允炆這麼輕鬆地就答應了。
朱棣不禁對元宵這個小孩子在朱允炆心中的分量，更進一步加深了了解。
“好，那就用你來換你和徐妙錦的兒子回去吧”
“可以，這樣一來，四叔就能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哼哼”，朱棣冷笑一聲，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朱允炆主動禪位給他，這樣一來，名正言順。“皇上，你不會在耍什麼陰謀詭計吧？”
“四叔，主動權在你，我有耍陰謀詭計空間嗎？”
朱棣眯著眼睛盯著朱允炆，似乎是想看透朱允炆到底在想什麼。
也的確如朱允炆所說，他沒有耍陰謀詭計的空間，朱棣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敢耍陰謀詭計，那朱允炆將永遠失去這個兒子。
“你到底是誰？”，朱棣突然問出了一個看似很荒謬的問題。
但就是這個問題，讓朱允炆心中咯噔了一下，難道朱棣在懷疑什麼嗎？也就是這個問題，讓朱允炆心中起了殺心，即使不殺，也要讓朱棣和這個世界隔絕。
這個問題很致命，三人成虎的道理朱允炆是懂的，如果讓朱棣把這個疑問傳播出去，朱允炆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朱棣看著朱允炆的眼睛，他明顯看到了朱允炆眼神的變化，皇帝的眼神裡，有了殺氣。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通過對皇帝細微的觀察，朱棣似乎是證實了他心中那個離譜的想法，眼前的皇帝是假的，雖然樣貌一樣，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難怪現在的皇帝和以前完全不一樣，這下全都解釋得通了。
朱棣心中甚是疑惑，這是怎麼做到的？這背後的主使人又是誰？他們到底想得到什麼？推翻朱氏江山？不像，因為朱允炆沒有展開對朱氏家族的屠殺，朱氏子孫在這三年裡，每個人都活的好好的，那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朱棣估計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個一樣皮囊下的靈魂，是他的父親朱元璋派來的。
“四叔，你在懷疑朕的身份？”，朱允炆陰著臉問道，還沒等朱棣回答朱允炆繼續說道：“朕乃太祖之孫，大明皇帝朱允炆，身上流淌著太祖高皇帝的血脈傳承，朕是天選之子，是得到神仙點化的朱允炆，不再是以前任由你們欺騙的天子，哼”
“神仙點化？”，朱棣一臉不可置信，皇帝的傳言，他聽得太多了，難道朱允炆真的得到了神仙的點化嗎？朱棣也開始懷疑自己假皇帝的荒謬想法，在朱棣心裡，神仙點化比假皇帝這個說法，更靠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