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礦泉水 作品

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五百六十七章成就心道



                從古家遭到滅門開始,從那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化成光幕展現在古青陽的視野中。

    那些光幕明明是在以超乎常理的速度飛速變幻,但古青陽卻能清晰地看清每一道光幕展露的光景。

    起初,他覺得他像一個旁觀者。

    後來,他認為他是一個經歷者。

    因為他漸漸看不清那些光幕的邊邊框框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到後來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些事。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他的心境之中還沒有太多漣漪出現。那到後來,他的心境中就滿是漣漪。

    那些漣漪大大小小,在出現之後又會不斷地消失,會在他的心境深處留下數不盡的波紋。

    “滴——”

    “咚——”

    “滴——”

    “譁——”

    ……

    最開始的時候,響徹在古青陽的心境之中的聲音還是水滴聲。而且這樣的聲音還是偶爾才會響起。

    但到後來,隨著被古青陽回憶起來的往事變得越來越多,漸漸地,那水滴聲就變成了雨點聲。

    那陣雨點聲起初還是小雨淅淅瀝瀝,但到後來,那陣雨點聲就能讓人聽出大雨滂沱,宛若天瀑。

    “叮——”

    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古青陽能看到的光景已經變得異常模糊。他確實是有些看不清他那些回憶了。

    因為他的內心世界已經滿是悲意和傷感,當他將他曾經歷過的那些事情盡數想起來。

    他內心深處的自己,就成了一個傷痕累累的人。

    那種狀態之下的古青陽,已經不會記得他究竟回憶起多少事。

    他只是覺得很累、很絕望,卻偏偏又是極其的不甘心。

    在完美修成第六境的時候,他曾為他自己舉辦過一場“大祭”。

    通過那場大祭,他成功地葬下了過往的那些“自己”,然後又讓他的身體之中多出一個新的自己。

    不管是在以前的修行中,還是在那場大祭之中,古青陽始終都認為那千千萬萬個自己是各有千秋。

    正是因為這樣的認知,他才會認為那些個自己都是不同的。他總覺得不同的自己就是有區別的。

    雖然說,當那場大祭進行到最後時,他也曾有過新的明悟,明悟到那些個自己其實都是他。

    但在此刻,當他因為形勢而被迫再度回頭看時,他對他的人生和修行都有了新的明悟。

    他的想法變了。

    他覺悟到,其實過往的那些自己在本質層面上並沒有任何不同。

    進行大祭的時候,他總是想要告別過去迎來新的開始。

    在大祭舉辦的過程中,他也曾想到過那些個他一直都是他,都是“古青陽”,但他想得不夠透徹。

    因為他只是想到了那些個他都是他,再深層次的意義,則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而現如今,當他再度面對這樣的人生,他才發覺千千萬萬個他所做出的選擇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轟隆——”

    有此明悟,古青陽只覺得內心世界的一切喧囂全部都消失了,它們消失在頃刻之間。

    很快,一道足以震動他整個內心世界的雷鳴聲響起。隨後,他的內心世界變得一片光明。

    古青陽的意識不再模糊。

    同一時刻,他辛苦重塑的身軀已經失去了最後一抹生機。

    在天之鎖的束縛之下,他的身軀則徹底成了真正的牢籠。

    這座牢籠要困鎖的註定是他的靈魂,他的靈魂也確實是被這座牢籠牢牢地束縛在其中。

    在天道的攻勢之下,他的心境不再如原來那樣完美無暇。

    因為他的本心不曾變過,所以面對過往,他會遺憾也會愧疚。

    儘管他自己不是第一次明悟到解決之法,但在直面問題的時候,該有的感覺他一定會有。

    故而,當那道轟鳴聲響徹他的內心世界時,他心中的痛苦並沒有因此而消減半分。

    與此同時,千千萬萬個已經被他葬下的他再度浮現,不過那些個他在出現的時候並不是特別的清晰。

    他們只是影子,很是模糊,一道又一道地不斷浮現,前前後後地將他的內心世界填滿。

    “千迴百轉,我還是一個人。”

    “可就算是一個人又能如何?”

    古青陽的聲音自雷海中響起,此刻的他,聲音沙啞,透露著一種獨特的滄桑,又有著無法掩飾的悲傷。

    悲傷之後,是他的第二句話。

    相比於第一句的感嘆,他在說這第二句話的時候,聲音中已經沒有悲傷之意。

    他不再悲傷,而是變得決絕。

    在這個瞬間,古青陽覺得也許他就是想得太多了。

    在過去,他總是在思考什麼才是道?他應該走怎樣的道。

    可實際上,道就是道,道就只有眼前這一條。

    如果他不想讓某些事情發生,如果他不想讓某些悲劇重演,那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拼命。

    拼命拼命再拼命,縱然在最後還是沒能得償所願,那也只能說明他還是不夠強大。

    正是因為這樣純粹的想法,他的內心世界不再複雜。

    同一時刻,那千千萬萬個他自己不再是影子,他們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