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加鹽大伯伯 作品

南伐百越(第2頁)

   擊斃屠睢,西甌軍士氣大振,一路追擊秦軍,秦軍死傷無數。

   此時,秦軍糧道不通,傷亡過半,已經無力再行進攻,始皇帝下令秦軍退回楚地,暫時罷兵。雙方轉入相持對抗的局面。

   就在始皇帝發兵進攻百越之地不久,秦始皇接到鉅鹿郡太守的奏摺,奏摺中說道已經抓獲逆賊荊軻的好友高漸離,現在關押於鉅鹿大牢之中,請求始皇帝的命令。

   原來在荊軻刺秦失敗,李斯查清案情之後,曾下令通緝太子丹和荊軻的門客好友,這些人得到消息之後都潛逃了。高漸離也化裝後逃到宋子城,更名改姓後來到一家酒館當酒保,自稱是齊人王三。

   為了隱藏身份,高漸離將自己的築和曾經穿過的衣服全部隱藏起來,每日像正常的酒保一樣兢兢業業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這樣一晃就是半年。

   一日,高漸離正在擦拭桌子,忽然聽到一陣悅耳的擊築之聲,原來是酒館內的一個客人在擊築。聽到久違的聲音,他的兩條腿彷彿不受控制,情不自已的把自己帶到了擊築者的旁邊,直到客人擊築完畢,才張口說道:“先生擊築高亢有餘,而悲壯不足,悲壯之聲是築的本音,但也是最難把握的部分!”

   客人聽到一個小小的酒保竟然一語道破擊築的奧妙所在,非常驚訝,道:“小哥竟是行家,敢問師承何處”

   高漸離這才一愣,回過神來,說道:“先生謬讚了,我也是聽別人講的。”

   經過此事,高漸離暗暗告誡自己,再也不可輕易表露自己懂得擊築之事!

   不久之後,酒館掌櫃的聽從客人的建議,在酒館之中設立擊築的專座,專門聘請善於擊築的人每日過來演奏,以取悅客人。

   某日,掌櫃的邀請了一位女子演奏擊築。

   此女子雖然以白紗遮面,但高漸離仍能看出其皮膚白皙,面容清秀,看起來甚是面熟,似在哪裡見過,一時卻又難以記起。

   該女子演奏之時,高漸離駐足傾聽,一曲而終,在坐的賓客均是齊聲歡呼,掌聲不斷。然而高漸離卻從曲子當中聽出了悲涼意味,儘管築聲優美動聽,表達的卻是悠悠的哀愁,高漸離忍不住掩面而泣。

   掌櫃的看到高漸離哭泣,非常生氣,訓斥道:“我請的可是本地最善於擊築的雪琴姑娘,大家都讚揚她演奏的好,為啥唯獨你在這哭泣”

   高漸離自知失態,連忙道歉,掩飾道:“呃……今日是小的家父十年的祭日,故而哭泣,並非因為演奏。請掌櫃的原諒。”

   掌櫃的悻悻而去。

   這一幕自然沒有逃過演奏臺上雪琴的眼睛。

   雪琴命丫鬟暗中送給高漸離一個布條,上面寫道:“今夜子時城門下願與先生一敘。”

   高漸離拿到布條非常詫異。但他對雪琴姑娘也充滿了好奇,天下最擅長擊築的人都在燕地,名聲最大的非太子傅鞠武和他高漸離莫屬。燕國滅亡後,原來燕國的貴族都四散逃亡,鞠武也因為替太子丹謀劃刺秦而被秦王滅族,天下善於擊築之人已經所剩無幾。

   等到子時,高漸離起身前往城門。一路忐忑不已。

   雪琴姑娘早已等候在那裡,一身白衣隨風飄動,烏黑的頭髮隨意散亂背後,更顯示出一種超然的意蘊。雪琴見高漸離已經到了,便開口問道:“先生可識得高漸離”

   高漸離大驚,身體一顫,道:“姑娘為何有此一問我不過是一個酒保,在此只為了卻殘生!”

   雪琴是個細心的姑娘,高漸離任何細微的動作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她追問道:“那先生可懂得擊築”

   高漸離不假思索的答道:“不懂”

   “不懂那敢問先生為何聽我演奏之後掩面而泣”

   “啊……我是忽然記起今日是家父十週年的祭日才悲從中來。”

   “先生不必掩飾了,擊築之人因常年手持竹棍,兩手食指均會生出老繭,一個小小的酒保怎會雙手生繭先生可敢拿出雙手讓我一看”

   高漸離常年擊築,當然知道自己雙手都有老繭,他下意識的握了一下雙手,吞吞吐吐的道:“我……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能輕易示人。”

   雪琴見他如此,知道一定是被自己猜中了,只是現在高漸離仍被秦王懸賞捉拿,不敢輕易表明身份。如果自己不首先亮明身份,他定然不肯吐露真相的。

   雪琴於是說道:“先生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

   “十年前,燕國曾經有位義士,不顧生死,隻身刺秦,只可惜陰差陽錯,最終未能成功。秦王暴虐,為報復刺殺之人,攻入燕國後,下令將牽涉其中的二十餘人全部處以極刑,並滅其三族!

   燕太子府鞠武一家上下八十餘口全部被殺。所幸,太傅小女兒恰好外出不在家中,躲過一劫。但從此她隻身一人到處流浪,以賣藝為生。她擊築演奏都是高漸離所教授,乍聽悅耳動聽,實則暗含悲傷之意。不懂擊築之人只會呼喊讚賞,只有深諳此道的人才能聽出其中的悲涼。”說到此處,雪琴眼淚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高漸離現在終於明白,眼前之人正是鞠武的小女兒。此前在燕國之時,鞠武與高漸離都對擊築有很深的造詣,互相欣賞。鞠武曾拜託高漸離教授小女兒擊築,那時雪琴才六七歲光景,天真爛漫,想不到竟也經此大難!

   高漸離也忍不住流淚,顧不上許多,一把抱住雪琴,哭道:“孩子,你受苦了,我就是高漸離啊……”

   雪琴一聽此人真是高漸離,更加激動,大哭起來。倆人抱在一起痛哭良久才漸漸止住。

   雪琴問道:“高叔叔為何會隱居於此”

   高漸離長嘆一聲,道:“荊軻死後,秦王下令捉拿所有與荊軻相熟之人,當年太子府的門客都四散逃亡,我也是不得已才來到這裡,本打算就此了卻殘生。想不到今日竟然還能見到你!真是蒼天有眼,不絕太傅之後啊!”

   “秦王暴虐,竟然害的叔叔不再擊築!只有喜愛擊築之人才能懂得不再擊築的痛苦!”

   “是啊,這幾年我把築和衣服都埋藏起來,強忍著不去碰觸。”

   雪琴自幼仰慕高漸離,如今見到,心中又愛又憐,忍不住道:“如果叔叔不嫌棄,我希望能與叔叔共度餘生,我在外擊築養活叔叔!”

   高漸離一驚,沒想到雪琴竟然會這樣想,他今日第一眼看到雪琴就覺得此女不凡,等到聽完她的演奏,更是深深的被她的技藝所折服。現在得知她就是鞠武的小女兒,瞬間萌生了一種戀愛的情意,但他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只是覺得自己以戴罪之身不能耽誤雪琴,急道:“此事萬萬不可,你還年輕,怎能與我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