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陳 作品

第一百四十五章:仁霸(第2頁)

我仔細想了下我們攻打長勺圩是想調動牟縣和贏縣二城的兵力,但最後為何就牟縣兵來了,而贏縣兵沒來呢?是贏縣令更謹慎嗎?我看不是,關鍵還是責任。長勺圩一丟,作為其轄區的牟縣長難辭其咎,所以他一定會發兵,而贏縣令就覺得無所謂,因為就是丟了上面也怪不到他。

同理,我們打牟縣,最緊張的就是奉高。因為牟縣是其轄區,此城一丟,泰山郡守就要被問責。而贏縣令呢?還是無所謂。而相反,如果我們打奉高,牟縣那邊就不太在乎,因為問責是問不到他一個縣令頭上的。這就是我估計打牟縣,能調動出奉高兵,而打奉高卻很難調動其餘二縣兵的原因。”

何夔歎服,看來雖然他是軍師,謀士,但對人心的把握他還要和渠魁學習啊。所以此戰的方略就很清晰了。就是詳攻奉高、實攻牟縣。實攻牟縣,意在奉高。

但對於這樣的方略何夔還是奇怪為何不在旦軍議上和眾將說呢。

張衝說:

“為將者在身密,要能守護秘密。如果提前就告訴眾將士詳攻奉高,那他們就會懈怠。如果遇到一些精幹的敵軍耳目,就能發現我們的作戰意圖,這也是我要保密的原因。”

何夔明白,但還是勸諫張衝:

“渠,你說的這些都對,都好。但僕有一言,為帥者當行仁道,以堂堂正正,不行霸道詭計,久則必失人心。渠可不可不察。”

張衝點頭,知道何夔擔心他久琢磨人心陰私而失待人之誠。

他想了想,和何夔說了這麼一個故事。

“叔龍,我好講故事。我有一友最是得人,我曾問其法,他是這麼和我說的,說他行事與別人相反。人以急,他以寬;人以暴,他以仁;人以譎,他以忠。每與人反,事乃成耳。他告訴我人只要行仁道,就能天下無敵。霸道有利但卻失天下大義。你看我這個朋友是不是和你說的很像。

而我當時是這麼與友人說的。每與人反,是為反而反,失了自己之道。這天下的問題從來不是一道能定的,前漢孝宣皇帝訓導柔仁好儒的元帝就說‘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稱亂漢家者必此兒,後來果然應驗。

其實我知道你說的仁道、霸道的意思。何謂仁道?即行儒家、達道心、尚公義。何謂霸道?即行法家,達人心,尚似利。行仁道者,正大光明,但易被欺之以方。行霸道者,立在當下,但禍在千秋。

所以真求道的,必要找到自己的道,而如何找到自己的道?就需要各道都用,這才能知其優劣好壞,然後才能用其善避其惡。”

張衝洋洋灑灑說的這些,再次讓何夔歎服。這次歎服的是對張衝的智慧,何夔是懂玄學的,對張衝說的這種覺得隱約和老子講的很像,都有種正反變化之道的感覺。

就比如他開始歎服是歎服渠魁軍略高,二次歎服是嘆渠魁人心洞察睿,三嘆渠魁對仁霸的理解。但最後,他才發現原來這些都是一以貫之的,都是老子說講的正反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