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鈞 作品

0195【押解州城】

    朱銘在縣衙門口大肆捕殺,不但使得全城百姓肅然,也把錢孫兩家搞得摸不著頭腦。

    這麼說吧,錢孫兩大家族,最初根本沒把朱銘當回事兒。

    否則的話,就該協商解決此事,至少也該先禮後兵,派人前去跟朱銘談一下。

    他們往日肆無忌憚慣了,新來的知州抓了孫家兄弟,他們第一反應是給知州下馬威。在這些傢伙看來,讓黑社會隨便恐嚇恐嚇,文吏、皂吏、弓手全部袖手旁觀,必然能把知州嚇得服軟。

    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員,都會被如此局面嚇退——那意味著黑白兩道通吃,錢孫兩家已徹底掌控縣衙,想徵足稅額就得老老實實聽話。

    他們甚至在家裡等著,等待朱銘來登門拜訪賠罪!

    誰知接下來的劇本,完全不按他們設想當中那樣發展。

    “這姓朱的到底什麼來頭?”錢景德迷糊道。

    孫宗復焦頭爛額:“俺也不曉得,簡直莫名其妙。俺已派人去東京,打聽這廝的消息,恐怕還要再等些時日。”

    在這二人看來,朱銘就是個神經病。

    首先,出場就有問題,知州不去濮州城上任,卻跑來雷澤縣祭祀堯陵。

    就算要祭祀,也該先去濮州,辦理好工作交接,把家眷安置在州衙。再通過公文的形式,告之雷澤縣具體日期,讓縣裡做好各種準備,順便藉著祭祀撈上一筆。

    其次,朱銘非但不趁機撈錢,還削減祭祀費用,重新劃定堯陵禁區,允許百姓進山樵採放羊。哪有這樣當官的?

    再次,還在祭祀之後,讓鄉紳反應問題,毫無徵兆的抓捕孫家兄弟。哪有這樣胡亂抓捕地方豪強的?

    最後,就是那場“血戰”,黑社會來嚇唬嚇唬而已,用得著當場格殺數十人嗎?

    錢景德猜測道:“這姓朱的,會不會是鄭黨?”

    孫宗復點頭說:“極有可能!俺姨父是吏部郎中,是蔡公相麾下大將,已成了鄭居中的眼中釘肉中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姓朱的,看似是抓捕俺兄弟,其實矛頭直指俺姨父!”

    他們兩個,都不覺得朱銘是愣頭青,因為朱銘的手段太狠辣流暢了。

    “相公,王三郎求見。”

    “快請他進來!”

    王三郎叫王長慶,是吏部郎中王可述的侄子。

    此人在太學讀上舍,因為母親即將五十大壽,提前一個多月請假回家,順便還要跟濮州李氏女完婚。

    王家不住在雷澤縣,而在鄄城縣的南部,距離雷澤縣有二十多里路程。

    王長慶見面寒暄兩句,隨後便說:“俺這次回鄉,除了給母親祝壽,以及履行婚約之外,還有就是奉命通知濮州各望族,不要給新來的知州好臉色看。各族還沒完成的夏糧,都暫時不要再上繳,讓那姓朱的徵不足稅額。再利用盜賊,佯做攻打州城之舉,令這廝背上激起民亂之責。“

    “唉,你怎不早來!”孫宗復嘆息道。

    王長慶說:“俺先去了鄄城李家一趟,便馬不停蹄趕來雷澤縣。半路上又聽到消息,姓朱的似是已經至此?”

    孫宗復說:“都來好幾天了,還把你兩個表兄抓進了大牢!”

    錢景德問:“此人是鄭黨?”

    王長慶搖頭:“不是鄭黨。這廝乃去年的探花,拒絕蔡相公提親,已然惡了蔡家。他爹獻上萬年靈芝,討得官家歡心,蔡相公也拿他父子沒法。正好他外放濮州,小公爺便讓俺回來安排,令這姓朱的在濮州討不得好。”

    錢孫二人,忙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王長慶驚訝道:“他做事這般肆無忌憚嗎?”

    錢景德說道:“得想法子把他趕走!”

    孫宗復說:“知縣和縣令,也得想法子弄走,二人已經投靠了姓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