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子下 作品

第1906章 春水秋眸

    名流印象,一聽就是個高檔小區。

    小區內的一間房間裡,三個男人圍坐在茶几旁,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三人的情緒都不高。

    「亮哥,你給兄弟們透個底,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陳亮四十來歲,身材魁梧,光禿禿的腦袋在燈光的照射下一如他的名字,很亮。

    「我也不清楚」。

    另一人說道:「那你問問松哥唄,我們在這裡守了大半個月了,連除夕都沒回家過,一直守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陳亮不悅地說道:「錢又沒少給你們,咋呼個啥」。

    起先說話的那人喝了口酒說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一箇中學老師帶個小孩兒,守著他幹嘛」。

    陳亮夾了口菜,說道:「我也不清楚」。

    另一人有些擔憂道:「亮哥,不知道我什麼,我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陳亮翻了個白眼,「一天一萬都不踏實,你還想要多少」。

    那人說道:「就是因為給太多了,你又什麼都不知道,才不踏實啊」。

    起先說話那人小聲地問道:「亮哥,不會是要殺掉那兩父子吧」。

    陳亮停下筷子,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另外兩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害怕。

    「亮哥,聽說最近在掃黑除惡,殺人的事兒風險很大啊」。

    陳亮摸了摸光頭,不耐煩地說道:「每隔幾年都要搞一次,不過是做做樣子,掃了這麼多年,你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年輕一點的那人臉色煞白,「可是,,我沒殺過人啊」。

    陳亮一杯酒下肚,「別他孃的瞎想,誰告訴你們要殺人的」。

    正說著話,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三人打了個激靈,互相看了眼。

    陳亮從凳子底下抽出一把砍刀走到門前,從貓眼看出去,看見一個身高頗高的中年男人,因為他只看到了那人的下巴,沒有看到整張臉。

    「你找誰」?

    「你是不是叫陳亮」?門外的人問道。

    陳亮下一手握緊刀,「我就是陳亮,你是、、」

    「誰」字還沒說出口,只見那人抬起手臂緩緩往後拉,緊接著就是砰的一聲,一拳打在了門上。

    整扇防盜門被硬生生由外而內砸飛。

    陳亮就站在門前,猝不及防被鐵門砸中,鐵門的巨大慣性帶著他一起飛出去兩三米,落地之後又被鐵門再次砸中,頓時昏死過去。

    另外兩人瞬間起身,從腰間抽出砍刀,但已經嚇得兩腿顫顫,刀都拿不穩。

    一人緩緩走進客廳,一邊走一邊拍打身上灰塵。

    來人確實很高,起碼超過一米九,身材也很魁梧,在客廳裡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

    兩人哪裡敢動手,直接扔掉了手裡的刀,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來人拍打了幾下衣服,問道:「你們誰是領頭的」?

    兩人顫巍巍地指了指門。

    來人這才發現門下面還壓著個人,不禁眉頭皺了皺。

    跪在地上的兩人嚇得全身發抖,「大哥,不知道您是哪條道上的,如有得罪,還請多多海涵」。

    來人指了指年輕一點的男人,「你,過去背上他,跟我走」。

    「啊,大哥,求您饒了我吧」。

    男人虎目圓瞪,「我不想說第二遍」。

    年輕男人不敢違逆,哆哆嗦嗦地走過去移開防盜門,將陳亮背了起來。

    「你,回去告訴你上面的人,要想要人,

    到西環營盤物流園B倉找我」。

    來得快,去得也快,跪在地上的人愣了半天才癱坐在地上。

    、、、、、、、、、、、、、、

    、、、、、、、、、、、、、、陸山民自清醒之後瞌睡就特別多,早上睡到日上三竿,從寬甸上車一直睡到本溪下車。在本溪上車又開始睡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睡著睡著腦袋就靠在了

    海東青身上。

    陳然恨得牙癢癢,海東青在他的心目中是神,陸山民的行為就是在褻瀆神靈。

    但是他再恨也只能忍著,因為海東青沒有發話,就等於是默許。

    他實在是想不通,青姐怎麼會如此遷就這個王八蛋,活該他少年白頭,一看就是個短命鬼。

    汽車進入瀋陽已經傍晚,上了西環堵了半個小時車,又走了半個小時進入城北的郊區,等到了酒店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陸山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個懶腰。

    「到了」?

    下了車,陸山民仰頭看著亮著紅光的酒店招牌。

    「小城賓館,然哥,太小家子氣了吧」。

    陳然沒有理會陸山民,對海東青說道:「青姐,這裡是四環外了,相當於郊區,是簡陋了些,但這家賓館的地理位置是最好的、、、」。

    海東青擺了擺手,打斷了陳然的話,「其他人呢」?

    陳然一邊打開後備箱取行李箱,一邊說道:「都出去幹活去了,本來我也是要去的,但收到信息就趕緊去本溪接您」。

    陸山民在一邊朝陳然招了招手,「然哥,我累了,快帶我上去休息吧」。

    陳然瞪了陸山民一眼,心想,你睡了一路還累。

    來到賓館二樓,陳然打開號房,說道:「青姐,這間是整個賓館唯一的一間套房,所有的設施我都檢查過,乾淨衛生又、、」。

    陳然的話還沒說完,陸山民就已經走了進去,揹著手東看看、西看看,邊看還邊點頭說不錯。

    「喂,這間房是青姐的,你的房間在隔壁」。

    陸山民轉過身,很賤地笑了笑,「我就住這裡」。

    陳然雙眼微眯,「你受了傷,我讓你一隻手,如何」?

    陸山民看向海東青,故作委屈地說道:「青青,他要打我」。

    陳然雙眼突然圓瞪,雙拳緊握。「你找死」!

    「好了」。海東青打斷了兩人,淡淡道:「就讓他住這裡」。

    陳然看向海東青,就像不認識了一般,「青姐,你沒有必要忍著他」。

    海東青面無表情,淡淡道:「他身上有傷」。

    陳然鬆開拳頭,哼了一聲,對海東青說道:「青姐,那我帶你去其他房間」。

    「不必了,我也住這裡」。海東青提起行李箱走了進去。

    陳然腦袋嗡的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姐,這層樓我都包下了,還有很多房間可以選」。

    海東青沒有再說話,反手關上了房間門。

    陳然獨自一人站在門口凌亂,我是誰?我在哪裡?發生了什麼?

    海東青把行李箱放在牆角,說道:「你沒必要跟他較勁」。

    陸山民喃喃道:「也不是較勁,就是看他吃癟的樣子心裡舒坦一點」。

    「你還在為黃梅的事怪他」?

    陸山民搖了搖頭,「梅姐的事跟他沒關係,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陳然還有李然、王然、張然,終歸是要走上那條路的」。

    海東青打開行李箱收拾行李,說了句‘無聊"。

    陸山民一屁股坐上

    大床,張開雙臂平躺在床上。

    「你這種有錢人是無法理解的,當年那五萬塊錢給我的壓力,到現在夢到還會壓得我喘不過氣」。

    海東青突然停下收拾行李,轉身站在床前,叉著腰看著他。

    陸山民也仰頭看著她,這個角度,從下往上看,別有一番景色,真的是景色宜人。

    「在陳然的心目中,你就是神,現在他的神跟我共處一室,你猜他會不會整晚睡不著啊」。

    「陸山民,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陸山民心頭一跳,畢竟是聰明人,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給了」。

    「既然給了,那你要不要呢」?

    陸山民微微點了點頭,「要」。

    「要還不給我滾起來」!海東青的聲音抖的提高八度,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另外一間房。「滾那間房去」。

    「誒」,陸山民誒了一聲,麻溜地起身走進另外一間小房間,速度快得一點不像個重傷之人。

    一直站在門口凌亂的陳然聽到海東青的怒吼聲,才終於從凌亂中恢復過來,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陸山民躺在次臥的小床上,看著天花板,神色凝重。

    回想這些年來,他一直很被動,感情被動,做事被動,一件件一樁樁都很被動,總是想保護身邊的人,但偏偏卻害了身邊的人。

    瞻前顧後、猶豫不決,處處失去先機,很多簡單的事情反而被搞得很複雜。

    這一次,他不會再猶豫,也不會再被動地等下去。

    「砰、砰、砰」,房門響了幾聲,響起海東青的聲音。「睡了嗎」?

    「還沒有」。

    房門嘎吱一聲推開,陸山民瞳孔放大,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海東青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長裙睡衣,她的身高本就不低,裙子只到膝蓋,***出緊緻白皙又細長的小腿,睡裙雖然寬鬆,但仍然看得出玲瓏的曲線。

    那雙沒有墨鏡遮擋的明亮雙眼,少了霸氣,多了溫柔,上次海東青取下墨鏡的時候,他就為這雙春水秋眸般的眼睛震撼不已。

    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沒有完全吹乾,還帶著溼意,散發著溼潤的香氣。

    「你很熱嗎」?海東青突然問道。

    「咳,咳」,陸山民坐起身來,說道:「這家賓館的暖氣有些足」。

    海東青坐在床邊,一把抓住了陸山民的手,嚇得陸山民微微顫抖了一下。

    「凝神屏氣,心思澄明」。陸山民把手從海東青手裡伸出來,搖了搖頭,「這裡不是李藥材的藥材鋪,而是瀋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面對生死危機,柳依依肯定會拼死反撲,你得儘量保持

    好狀態,否則真出現險境,你怎麼保護我」。

    海東青眉頭微皺,她一貫說一不二,哪怕在李藥材那陸山民反抗,也是反抗無效。

    陸山民看著海東青的眼睛,那的確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他突然理解海東青為什麼戴墨鏡了,這雙眼睛實在是太影響她霸氣的人設了。「如果能夠令我快速恢復還好,但是你消耗大量本源內氣卻收效甚微,得不償失。我自己的傷自己清楚,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夠幫得到我。聽我一次,讓我自己

    慢慢養」。

    「很好看嗎」?海東青突然沒來由問了句。

    「好看」。陸山民咧嘴笑道,笑得有些傻。

    海東青突然起身離開,砰的一聲關上門。陸山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半晌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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