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人 作品

第四十七章 東口


春寒料峭,吳老漢披著棉衣坐在灰黃色的木椅上喘著氣,路上的那一支隨著寒風高高揚起的酒望子旗像條泥鰍似地舞動了兩下,無力地垂落下來。

“今天應該有好些生意做了。”

越國地處南方,氣候溼熱,冬天不常有雪,去年那種大雪更是少見,大雪壓得整條古黎道上車馬不行,吳老漢整整一個冬天才接待了三批客人,如今春來雪化,又有八分冷意,正是喝酒的好時候。

吳老漢倚著木椅子懶洋洋地蹭了蹭,身下的破椅子嘎吱嘎吱地亂響一通,眯了眯眼,透過窗戶看見遠方的小路上升起一陣黃塵。

他連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前,揚聲道:

“葷——酒——,羊——肉——”

見那車馬慢悠悠地到了跟前停下,吳老漢連忙開口道:

“前邊的老爺,小店有些葷酒,酸辣小菜也爽口……”

卻見車簾一掀,走下來兩個披著毛裘的男子。

為首的男子看起來不到十七,英姿煥發,手中提著一把長刀,面上尚有些稚嫩,笑盈盈地望著酒肆。

身後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腰間掛著寶劍,相貌還算清秀,雙目炯炯有神,警惕地望著吳老漢。

“看來是長輩看護後輩出來了,這青年人看上去有些江湖經驗,警惕得很,再看這寶劍,應該是兩個大戶世家的子弟,今日有賺頭!”

吳老漢當下有了計較,諂媚地笑了笑,開口道:

“兩位裡邊請,本店特色的雪花葷酒可是這道上的美味。”

言罷扭頭高聲道:

“來客嘞——”

兩人往桌邊一坐,樓上噔噔噔地跑下來兩個漢子,弓著腰討好地笑著,站在那吳老漢身後。

“來一壺雪花酒,上幾樣菜。”

萬元凱將手中長刀一放,見那老漢命人下去做了,朝著李通崖樂呵呵地解釋道:

“這雪花酒啊,是將羊精膂肉批作薄片,用極好的酒煮爛,細切研成膏;別用羊筒髓、腎窠脂於鍋內熔油,拌入肉膏,用時以溫酒浸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