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三喜 作品

第25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陸餘輕車熟路地帶著他在小巷子裡鑽, 一路都奇蹟般地沒遇到什麼人。

 灼寶震驚:“哥哥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明明跟他同一天來的,怎麼像個人形gps似的?

 陸餘輕描淡寫:“這幾天幫叔叔阿姨們幹活,順便記了下路, 不難。”

 廣場上慕名而來的遊客多, 村落內部民宅林立,陌生人不好闖入,倒比較安靜, 間或遇到幾個悠然的本地村民,說著聽不懂的方言, 跟剛剛的熱鬧喧譁彷彿兩個世界。

 安予灼誠懇讚揚:“好厲害啊。”這方向感!

 陸餘:“沒什麼,我經常換地方,也經常幫大人幹活而已。”

 不像灼寶這樣的小少爺, 出門就坐車,還有司機、助理、保鏢跟著,根本用不著記得路。

 他總覺得灼寶是需要嬌養的, 也樂於把他當朵溫室裡的小嬌花來照顧,由於不知道還能在灼寶身邊留多久,所以愈發珍惜照顧他的時光。

 “累不累?哥哥抱你?”

 “不累!”灼寶努力邁著小短腿跟上, 氣喘吁吁地說,“哥哥, 咱們要去哪裡呀?”

 陸餘:“應該不遠了,看到那片樹林了嗎?繞過去就是。”

 灼寶忽然想起還有事忘了跟陸餘確認,他小手手正攥著陸餘的大拇指,使力扯了扯:“等等, 哥哥你告訴劇組的叔叔阿姨咱們去哪兒了吧?”

 “放心。”

 陸餘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便帶著灼寶繼續前進。

 倆幼崽嘿啾嘿啾穿過小樹林, 盡頭果然豁然開朗, 是一片好大的空地,正中央一個“巨型蹺蹺板”,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磨秋。

 而且,上邊還掛著倆熊孩子。

 鍾函和安謹在上頭蕩阿蕩,上面視角好,看到陸餘和安予灼之後,鍾函還沒心沒肺地打招呼:“你們也來了呀!想玩兒排隊嗷!我倆之後是羅羅——”

 灼寶:“…………”

 看到這幾個貨安然無恙,沒有被踩踏,也沒從磨秋上摔下來,安予灼心裡一塊大石放下,但看著那麼高的磨秋,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你們快下來!危險!”小奶音奮力地喊。

 鍾函:“不要!你懂什麼?一點都不危險!這比過山車還刺激哈哈哈哈”

 安謹在天上一邊“亂飛”,一邊抽出空大喊:“灼寶你離遠一點!小心碰著你!陸餘把他領走!”

 被拽遠的灼寶:“……”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有的家長容易暴躁,有的熊孩子就是無知無畏——這比過山車可危險多了,至少過山車有安全帶!

 灼寶沒辦法,決定祭出大招,他跳著腳奮力喊:“你們再不下來,我要告訴媽媽和鍾阿姨啦!”

 其實打磨秋真的很好玩,兩隻手扶在橫棍上,整個人彎腰壓在上面,落地時用力一踩,便能高高揚起,像飛一樣,有種從未體驗過的自由感覺,雖然比過山車危險,但繫著安全帶的過山車又怎麼有這種身輕如燕的飛翔體驗呢?

 鍾函“飛”得起勁兒,從高處只能看到一個跳腳的小豆丁,只覺一點威懾力都沒有,高喊回:“我就不下去!小告狀精!”

 安謹也不滿地附和:“小告狀精!”

 灼寶:“…………”

 啊好氣!

 不過,算起來,老媽這會兒應該也快到了吧?

 安予灼沒辦法,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媽媽或者節目組工作人員的身影,結果只在廣場一角找到一個穿民族服飾的當地奶奶,登時想跑過去,卻被一直旁觀的羅羅阻止:“沒用的,她不會說普通話。”

 灼寶:“啊,羅羅哥哥,你怎麼知道?”

 羅羅居然先望了眼陸餘,才回答灼寶的問題:“剛剛這裡還有個叔叔,他走了他們才過去玩的,叔叔好像被叫去幫忙趕遊客,留下這個奶奶看著磨秋,但她其實不管的,看到他們玩,還笑眯眯的,就自己在那邊坐著紡線。”

 安予灼注意到,羅羅用的詞是“他們”,不由得問:“你不想玩嗎?”

 羅羅抿唇,沒答話。

 其實他知道的,鍾函嘴裡說“等我們玩完了,輪到你”,可他們倆誰都不願意跟他玩,自從那次他順著導演的意思舉手,就好像微妙地被孤立了。

 因為所有人都喜歡灼寶,而他沒有。

 羅羅對自己說:我才不在乎。反正只要維持表面和平,在鏡頭前表現好,爸爸就會高興,別的都不重要,他又不想跟他們交朋友。

 灼寶並不知道羅羅小同學的內心戲,見他不回答也沒再追問,只是專心想怎麼才能把那倆貨安全弄下來。

 他以前也沒見過磨秋,真沒想到那東西那麼高!

 自己去阻止是不現實的,如果有手機就好了,可以再給老媽打個電話……等等,手機!

 安予灼想起,他便宜大哥不就有手機麼?

 灼寶邁開小短腿,啪嗒啪嗒衝過去,想去地上那堆外套裡找找,然而人還沒跑到,忽然聽到一陣驚叫。

 “啊啊啊啊!”

 “天哪!”

 “卡住了怎麼辦?”

 孩子們的叫聲連成一片,最後那句是鍾函說的,語氣裡充滿驚恐。

 還真出事了!安予灼心一沉,立即掉頭往回跑,卻被陸餘一把拽住:“別過去,危險!”

 灼寶這時候才看清,原來磨秋一頭被卡在地下,鍾函好像被卡住了腳,而他親哥安謹則高高掛在另一端,雙手努力抱著橫棍,像只被斜掛在木棍上的烤鴨,伶伶仃仃的,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那東西離地至少有兩三米,要是掉下去,摔斷腿都是輕的,萬一頭著地,後果不堪設想。

 十歲的安謹終於知道怕了,聲音慌亂:“怎麼回事?”

 鍾函也急了:“不知道!卡住了!”

 陸餘一手按著灼寶,一邊冷靜地高喊:“雙臂用力!腿跨上去,滑下來!”

 安謹咬咬牙,想著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艱難地撐起身體,可他力量有限,只能做到掛在上面不掉下去,又不敢做大動作,整個人僵在上邊。

 那位看著磨秋的本地奶奶見狀也放下手裡的活兒,步履有些蹣跚地努力往這邊趕。

 只是速度相當有限,她剛走到空地中段,那磨秋便又動了!

 “zun住它!zun住它!”奶奶著急地喊。

 “她說什麼?”羅羅一頭霧水。

 陸餘搖搖頭,方言難懂,他們完全聽不明白。

 安予灼的視線則始終落在磨秋上,只見被卡住的另一頭有些鬆動,而鍾函一隻腳卡在地縫裡,似乎要壓不住。

 灼寶福至心靈,明白了奶奶在說什麼。

 她想說的是:按住它!

 “快!”

 灼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陸餘,像顆小彈球一樣,噠噠噠衝到鍾函那邊,跳起來按住磨秋另一頭!

 鬆動的磨秋終於又暫時被按回去。

 安謹也生出劫後餘生之感:如果不是灼寶,磨秋那邊脫開人,失去平衡,他肯定會摔下去的!

 然而,現在高興還太早。

 鍾函因為一隻腳卡住,現在只有小半個身子在磨秋上,而灼寶人小體重輕,兩邊重量根本不平衡,磨秋沒被壓住幾秒,又緩緩動起來,灼寶只覺身體一輕,好像有什麼勾住了褲腳,屁股蛋一涼。

 完蛋!

 這條褲子本來就大一號,被勾住掉下去很正常,這說明……他也被磨秋舉起來了!